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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群模
 
  
                                                                                       一
 
       张博士并非博士，因为很聪明，故大家都叫他博士。
       张博士人特别好，命运却极差。三次参加高考，三次屙肚子，好像肠胃故意拖他的后腿似的。
       第一次高考屙肚子算是偶然。第二次张博士提前吃了药，肠胃并没有为难他。所以，语文考试非常满意，一百分的卷子考了九十分。第二天，他又吃了药，谁知数学考到一半时，又开始屙肚子了，一个响屁之后，稀巴巴就控制不住地拉了出来，搞得他一裤子的屎，整个考场都臭烘烘的，考生们纷纷地捂上了鼻子。监考老师顺着臭源走到他身边，同情地望着他，把他闹得个满脸通红，恨不得变成老鼠钻到书桌里面。老师毕竟还是不错，建议他换条裤子再来。第三次高考，他照样屙肚子，名落孙山在情理之中。
       因此，他发誓再也不参加高考了。
       就这样，张博士在父亲的强迫下，参加了电厂的公开考试，他竟然没有屙肚子的毛病了，以第一名的成绩招进了电厂。说实话，考试成绩在前面的几个人，的确是凭真本事考上的。后面的人呢，大部分是靠当官的父母招进来的。因此，有真本事的张博士，就被不公正地分到了电厂最脏最累的运煤车间，还要三班倒。第一天下班，张博士短裤里都沾满了灰尘，脸上除了能转动的眼珠子，其他的都看不见了，这跟煤矿工人又有何异？
       张博士跟我有些相似，我却不叫博士，叫才子。我一不会拍马屁，二没有靠山，本以为自己有个大学本科文凭，凭真本事好好干，就算不被提拔重用，也不至于会掉队吧？你还别说，工场如战场，充满了人际关系，我竟然也被不公正地弄到最脏最累的燃运车间了，这样，就跟张博士成了工友。这真是才子遇到博士，同是天涯沦落人。所以，两人有说不完的话，如同穿了一条裤子的难兄难弟。
       故此，我便晓得了张博士的许多故事。
 
                                                                                       二
 
       七十年代末期，张博士考进了电厂。后来，又去了电厂的文化脱产学习班。所谓的文化学习班，就是把“文革”毕业的初高中生回笼，到学习班轮训一次，所以，张博士也被回笼了。
       张博士很高兴，他不害怕回笼，更不害怕考试。他决计在半年的回笼期间，好好放松一下。张博士那个车间，一共来了二十个回笼的人，占了厂里的七分之一。学习班共分为三个班，张博士他们的燃运车间与电气化学车间，分在了第一班。
       头天上课，张博士发现电气和化学车间的妹子们特别会打扮，又特别漂亮，把张博士的眼睛都望直了。他们燃运车间的妹子们，大都是黑不溜秋的，似乎满脸还沾着煤炭，像一只只丑猪婆。需要说明的是，燃运车间的人好像是后娘养的。那些没有背景的，或没有文化的，统统都分到燃运车间来了。所以，该车间像一个垃圾收购站。当然，像张博士这样的人除外。
燃运车间的那帮哥们姐们，到了课堂上，才真正领教了张博士的厉害。
       其实，刚开始张博士也不想显山露水，他觉得做人高调了没有什么意思。可是，有个姓刘的女老师，门缝里看人，她很看不起燃运车间的人，学生如果问她问题，她要理不理，并且还讽刺说，这么容易的题目都不晓得，你哪怕就是回笼十年，还是个豆腐渣。说实话，这很伤别人的自尊心。张博士本来要替同事打抱不平，又听说姓刘的女老师，家里有个自闭症的女儿，很可怜。男人又离了婚，有人说，女刘老师经常跟女儿哭哭啼啼的。于是，张博士便放了她一马。不过，听说电气化学车间的那帮俊男靓女们，居然也瞧不起燃运车间的人。不是说他们素质低啦，就是说他们文化差啦，甚至还说他们长得丑啦，等等，似乎燃运车间的人不是人。估计他们是孤陋寡闻，不知道燃运车间还有个张博士，更不清楚张博士何等厉害。所以，在第一次月考中，张博士竟然放了一颗原子弹，把那位女刘老师还有电气化学车间的那帮家伙，差一点给炸死了。其主要原因是，不做作业，也不认真听讲的张博士，居然一鸣惊人。他数理化语月考，不仅在班上第一名，在三个班也是高居第一。而且，四门功课四百分，门门满分。这在厂里培训班开班以来，还从来没过的事情。而且，这个人不是出自文化素质很高的车间，而是出自文化素质极差的燃运车间。所以，这无意在厂里炸开了锅，纷纷涌到教室来看张博士，看他长得何等模样，简直像观赏动物园的珍稀动物。张博士其实长相一般，个子也不太高，留着分头，眼里并没有射出一丝灵气，额头也没有流露出聪明的光芒。人们在失望之余，还是对他充满着钦佩的神光。培训班竟然有这样高水平的学生，连那些老师都还不太相信，纷纷议论说，有这个可能吗？有这个可能吗？他们认为其中必然有诈，肯定有作弊之嫌疑，不然，难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难道我们厂里有这等高人？于是，学校又出了一套卷子，让他重考。这本来是不相信张博士，说严重一点，是对他人格的侮辱。如果碰上一个脾气相当暴躁的人，非闹事不可，至少要闹到校长那里，给他一个难看。不过，张博士这个人脾气相当不错，不说话，更不抗议，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老师们像特务般的监视之下，张博士从容地走进考场，甚至还对老师们笑了笑，然后，轻松地坐下来，拿起钢笔，一口气就把四套卷子全部做完了。其速度之快，其答案之准，令在场的老师们称奇不已。至于那位女老师，当然就更不好意思了，再也不敢小看燃运车间的人了。燃运车间的人，也因为张博士的牛逼，个个都把腰杆子挺了起来，学习也勤奋了，他们经常向张博士请教。张博士也不扳翘，总是耐心地指导那帮工友。
 
                                                                                       三
 
       其实，张博士还是有点野心的。他一边脱产学习，还一边参加省电大在厂里开办的电大班考试。张博士呢，又轻而易举地考取了，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学生。不过，读电大可不能脱产，只能跟别人调班才能按时上课。有时调不了班，张博士就把别人上课的记录讨来，关上门，连夜整理笔记。张博士有三个手段来刺激学习，一是抽烟，一通晚需要抽三四包烟，把脸都抽黄了；二是万金油，挖出一大坨擦在太阳穴上，顿时就精神百倍；三是用银针刺激穴位，以提高自己的战斗力。
       张博士除了学习，还特别喜欢看体育比赛，篮球、排球、乒乓球、足球，他都喜欢看。尤其喜欢看国家女排与外国队的比赛，那才叫振奋人心。有一次，国家女排来当地参加国际对抗赛，张博士正好碰上电大期末考试，只好忍痛割爱，害得那个约他去看球的妹子很生气。好在还有几个妹子在追他，张博士也就不在意了。总之，张博士这小子艳福不浅，就因为考了四个一百分，电气化学的漂亮妹子都盯上他了，特别是电气那个高个妹子，以及化学那位中个妹子，对张博士最中意。当然，还有燃运的那个胖婆，居然也看上了张博士。电气的高个妹子，两条长腿雪白雪白，非常秀美，常常把张博士的眼睛都吸在了腿上。化学的那位中个妹子，身材苗条，胸部高高的，屁股翘翘的，脸蛋白里透红，眼睛黑里透亮。至于燃运的胖婆呢，则胖得扎实，甚至胖出了韵味。张博士虽有四个一百分给自己壮胆，但他也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没有任何背景，又是在燃运车间上班。他已经在背景方面吃足了苦头，所以，不能不引起高度重视。如果不摆脱燃运车间，跳到一个好岗位上去，电气的那个高个妹子和化学的那位中个妹子，是不可能长期喜欢自己的。即使她们非常喜欢自己，她们的父母会喜欢自己吗？会喜欢在车间燃运工作的人吗？答案是不言自明的。
       张博士还是跟那个长腿妹子好上了，当然是偷偷好上的。他们明白，切切不能过早地暴露目标，以防妹子的父母大加干涉，那么，这份感情肯定会短命的。他们不希望这份感情短命，至少也要谈它一段时间吧？尝到爱情的滋味吧？问题是，那个长腿妹子看中了张博士后，竟然不顾一切了，这让张博士有点害怕，也比较控制，他不能不顾一切，他还要在厂里混呢。长腿妹子却不一样，似乎忘记了其父母，感情上来便控制不住，倒在草丛中，居然抱住张博士打啵，弄得张博士浑身发抖，像做贼一样。他还是头次做这种事，胆子都差点吓破了，一个劲地说：“别，别。”长腿妹子却顾不了那么多，说：“哎呀，都什么时代了，八十年代新一辈了，你还缩手缩脚的，简直像个胆小的男人。”张博士被说得脸红起来，胆子却也大了不小，于是，任由长腿妹子啵啊啵的。长腿妹子似乎还不满足，准备进一步跟他唱大戏时，张博士浑身又颤抖了起来，说：“做这种事，那要你父母同意才行。”长腿妹子说：“你这个老封建，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与他们无关。”张博士说：“与我有关，我不同意。”长腿妹子瞪大了眼睛，不解地说：“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你又没有掉一两肉，又没吃半点亏，你为什么不同意呢？”张博士说：“我的确没有吃亏，可你吃亏了啊，我既然爱你，就不能让你吃亏。”长腿妹子说：“我吃什么亏啊？”张博士说：“你自己想想看吧。”长腿妹子却说：“我想不起来。”张博士说：“那我告诉你吧，做了那号事，有没有可能怀孕呢？怀孕了要不要打胎呢？打胎时，会不会把你打得要死要活呢？”长腿妹子想了想，便说：“那有可能。”
顿时，长腿妹子的情绪被吓得退了回去，张博士的第一次防守终于成功了。
 
                                                                                       四
 
       张博士这个人身上尽是优点，却也有一大缺点，那就是喜欢光膀子。当然，也不是无缘无故地光。他光膀子是有条件的，就是说，要看在什么条件下才会光膀子。比如，刚上班时他不光，没有出汗时他不光，领导在场时他也不光。而一旦出了汗，领导又没有在场，那他的皮肤就开始发痒了，身上的衣服要全部扒光才舒服。
       张博士还有三大特点：一是高大英俊；二是皮肤极白；三是说话带有磁性。男的听了也要被他所吸引，女的就更别说了。所以，班上的女人们最喜欢跟他一起做事了，特别是听到他说：“我操，热死我了。”这时，女人们的心里就痒痒的了。当张博士把一身雪白的肌肉亮出来时，女人们的眼睛都发直了，有胆大的女人，还会忍不住在张博士身上掐一把，把黑黑的煤灰掐到他白皮肤上，形成鲜明的黑白对比。当然，他不会生气，他觉得，这是上班时的一种快乐的调剂，与文明无关。张博士技术好，力气又大，看煤仓时，运煤皮带都听他的话，他把运煤皮带调整得服服帖帖的，让它不敢有半点调皮。而我就不行，同样是运煤的皮带，在张博士手上运转自如，在我手上却漏洞百出。所以，我最怕张博士请假或有事外出。有一回，车间找张博士有事，由我独自在照看。谁料仅仅两个小时，结果就闯了大祸，皮带往下面掉了很多煤炭，导致皮带都不能运行了。眼看煤仓要空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煤仓没煤就要停电，那可是厂里的大事故。车间领导只好叫张博士火速回到十三号岗位上。张博士急忙跑进车间，看见煤堆得像一座座小山，也没有骂我，只是默默地拿起铲子，光着膀子就干了起来，当然，我也铲起煤来。整整十五吨煤，张博士起码铲了十吨，一个小时就把煤全部铲进了煤仓，皮带自然也听话了。所以，我从心眼里佩服张博士。我曾经多次向车间推荐张博士当班长，但我人微言轻，好像放了一个屁，风一吹，连气味都没有了。我也曾经多次跟张博士开玩笑：“张博士，你有一身本事，要文凭有文凭，要技术有技术，要力气有力气，怎么连个班长也混不上呢？”张博士摊开手，说：“我操，我也不知道。”我说：“你不是不知道，你是拿不下这个面子，不愿会拍马屁。”张博士笑笑地说：“我操，可能是吧。”
 
                                                                                       五
 
       至于那个长腿妹子，根据张博士的授意，便把他俩的事情跟她父母说了。哪知父母听后大怒：“电厂的后生是不是死光了？为什么非得找燃运车间的呢？这个事情我们坚决不同意。”长腿妹子解释说：“别人是电大生，成绩非常好。”她父亲一听，更加来火了，说：“搞了半天还只是个电大生，厂里正规大学毕业的后生多得是，你为什么要找一个在燃运车间的电大生呢？”长腿妹子坚持说：“是我找朋友，又不是你们找朋友。”其父母说：“不行就是不行，除非我们都死了。”
       张博士知道长腿妹子父母的态度后，便有意与她拉开了距离。张博士明白，父母不同意的话，那是很麻烦的，会把一个家搞得鸡飞狗跳。于是，张博士立即决定，切断了跟长腿妹子的往来，马上转移感情上的目标，悄悄地跟那个化学妹子接触，心想，摊着他这样优秀的后生，不可能每个家长都反对吧？总还是有通情达理的家长吧？总还是有眼光超前的家长吧？哪知跟化学妹子谈不到一个月，他也没有授意化学妹子，让她跟其父母说说。化学妹子竟然自作主张，很快就向父母报告了。哪知其父母也坚决反对，其激烈的程度，比长腿妹子的父母的态度，要强烈一百倍还不止。化学妹子的父亲居然还要冲到张博士宿舍去，威胁他不准再跟化学妹子来往。那天，也是化学妹子为了保护张博士的名誉不受损害，竟然挺身而出，把门紧紧关上，坚决阻止了其父亲的恶行，为此，她遭到了其父的一次暴力打击。张博士事后晓得了，为化学妹子的举动，感动得泪水直流。所以，张博士跟两个漂亮妹子的恋爱史，便以痛苦短暂而告终。在那段时间里，张博士十分沮丧，想到自己除了工种不好之外，一切还是应该有妹子喜欢的。问题在于，如果工训不改变，看来漂亮的子已经与自己无缘了。他想暂时停止感情的脚步，让自己疲惫的身心得以休整一下，无奈自己的父母又开始向他发起猛烈地进攻，甚至威逼说，你如果还不带对象回家，以后就不要进这个门了。父母的这个话很让他伤心。他是父母最疼爱的人，生养他不说，还在他七岁时患重病，乡下医生都说没有救了，他父母竟然背着他，一口气跑了三十里山路到了县城医院，才把他从死神手里抢救出来，你说，这个感情是一般可以比拟的吗？为了不让父母伤心，张博士在无奈之下，只好把目标盯着燃运车间的那个胖婆了。其实吧，胖婆还真是个好妹子，不仅身体壮实（决不肥胖），而且，长得也很漂亮，胸部又极丰满，真是美死人了。
       张博士很快便骑上了壮婆的马，两人快活死了，等他好不容易完成作业时，床单上出现了一片红光，原来壮婆还是个黄花妹子。
       张博士无比激动地说：“我操，壮婆，我爱死你了！”壮婆忍着疼痛，点着他的鼻子，说：“你爱我什么呀？老实说吧。”张博士说：“我操，第一，爱你还是个处女，把第一次献给了我；第二，爱你一对大白奶子；第三，爱你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
       壮婆高兴地说：“我就喜欢听你最后这句话。其实，我知道你首选是那个长腿妹子，其次选是那个化学妹子，我是第三人选，但我不跟她们争，让你自己选择。我还知道长腿妹子的父母不同意，化学妹子的父母也不同意。你认为强扭的瓜不甜，所以，就选到我这个第三选的壮婆了。我父母曾经对我说过，只要我妹子同意，我们也同意，我们相信我们妹子的眼光不会错。”
       张博士说：“我操，没想到你一家人还这么看得起我，我连一个班长都不是，你为什么还看得起我呢？”
       壮婆说：“我是看中了你这个人。你不像其他男人，随便看见哪个女人就色眯眯的，你是对看中了的女人才色眯眯。我们车间的那些男人，都没有你这样的品质。而我跟你是同类，我壮婆没看中的男人，我是不会随便色眯眯的，我就是要为燃运车间的女人争口气，我们燃运的女人，也不是全部色眯眯男人的，也是很有骨气的。”
       张博士说：“我操，那是的，我们想的都是一样。不过，我们燃运车间的女人也造孽，一个人要铲那多煤，如果没有男人帮忙，还真是不行。不过，我帮忙，只喝酒，从不睡有夫之妇。”
       壮婆说：“这我早就知道了，如果你像其他男人，帮女人铲煤就要跟女人睡觉，我能把处女之身献给你吗？”
       张博士说：“我操，那是，我们两个都是不动真情，不会随便乱睡觉的，不像有些人，什么人都可以上。”
       壮婆笑着说：“你老实交代，你还是不是个处男？”
       张博士说：“我操，对天发誓，如果不是处男，我遭雷打火烧。再说，我若不是处男的话，骑你的马，我还会手忙脚乱吗？”
       壮婆说：“那是的，看你那副笨手笨脚的样子，也明白你还是第一次真弹射击。”
 
                                                                                       六
 
       不久，我们班上又来了一个临时合同工，此人姓周，皮肤黑红，英俊潇洒，他跟我和张博士都讲得来，他曾经多次邀我和张博士到他家里喝酒。他婆娘做的坛子菜和米酒，很合我和张博士的胃口，后来，不到他家里去都不行了。
       当然，我们每次都不会白去，会给他小孩一点零花钱，小孩很懂事，顺手把钱交到她妈妈手上。
       我和张博士却万万没有想到，小周竟然是一个吃喝嫖赌的高手。
       我们上完煤后，小周常常叫我和张博士到机房内四处走走，看见地上有块铜，他便会迅速把它放进大口袋里，下班后拿去卖钱，卖了钱便去找外面的妹子玩。
       有一次，小周叫我和张博士去按摩院。我和张博士都是老实巴交的人，从来不按摩的，小周就笑话我们：“你们两个大活宝，我们让妹子松松骨，放松一下，怎么不行呢？”
       我们在小周的挑动下，终于走进了一家按摩院。我们一看，就知道小周是常客，他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妹子屁股上掐一把，把妹子抓得哎哟直叫。小周叫来了三个妺子，我们分别安排在三个房间里。房间是木板隔的，根本就不隔音。没多久，小周就骑上了妹子的马，只听到那个妹子叫个不停，搞得我的欲望也上来了。
       不过，我强忍这股欲望，因为心里还很害怕，一怕派出所来抓人，二怕传染性病。
       给我松骨的妹子说：“我们也来一回吧。”
       我故意说：“我没有带钱，是小周请客。”
       妹子听说没带钱，情绪马上下来了，脸色也不好看了。
       我听到隔壁给张博士按摩的那个妹子，这时也说话了：“帅哥，你是头一次来松骨的吧？”
       张博士说：“我操，是的。”
       那个妹子说：“怪不得你这么害羞啰。你看人家小周，他才不害羞呢，他每个月都要到我们这里来松骨。”
       张博士说：“我从来不到这地方来的，是小周骗我们来的。”
       那个妹子说：“帅哥，今天既然来了，就打一炮不？”
       张博士说：“放一炮，不会另外加钱吧？”
       那个妹子说：“我松了多年的骨了，还是头一次遇见你这么英俊这么白这么说话带磁性的帅哥，所以，我今天豁出去了，我不要你一分钱。”
       张博士听说要来真的，马上提紧裤子说：“我操，我是说着玩的，不能来真的。”
       那个妹子说：“你这个鬼男人，我给了你天大的便宜你却不要，是不是回去怕老婆给你跪搓衣板？”
       张博士说：“我老婆比你漂亮多了，我为什么要搞那个呢？”
       那个妹子说：“尝新鲜啊。”
       张博士说：“别的鲜可以尝尝，唯独这个鲜只能尝老婆的。”
       那个妹子也学着张博士的口气说：“我操，没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忠于老婆的人。”
       张博士说：“我操，你不懂，你晓得我老婆对我多好吗？”
       那个妹子不说话了。
       自从这次松骨后，我在省城的大学同学，就把我调到省城去发展去了。
 
                                                                                       七
 
       三年后，我也当上了科长。为了这个科长的位置，老子我整整奋斗了三年。今天，我终于可以衣锦还厂了。我到厂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找张博士。这几年，我太想张博士了。开始那一年，我们还有联系，后来，他手机换了也没有告诉我，我们就失去了两年的联系。我想，这家伙肯定升级当爸爸了，或者是当上班长了。
       我怀着激动的心情，敲开了张博士的家门，准备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张博士的老婆壮婆开了门。突然，我看见桌子上摆着张博士带黑框的遗像，惊得我手里提着的礼物啪一声掉在地上，眼泪流了出来。我没有抱到张博士本人，竟然抱到了他的遗像。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壮婆含泪告诉我，自从我们分开后，博士说他失去了一位最好的朋友。而那个该天杀的小周，又天天来找他喝酒。他不仅学会了喝酒，还跟着小周泡妞，甚至还偷厂里的东西，最后连汽车也偷，一直到东窗事发。
       壮婆接着说，小周以前也对他说好了的，如果抓到后，绝对不把博士供出来，因为博士有高工资的正式工作，再说，他也仅仅是望望风而已。谁知小周为了保全自己，不但把博士供了出来，而且，还胡说博士是主犯，真是把博士气死了。一天晚上，我和小孩到亲戚家里去了，博士在家里喝闷酒，然后，拿着一把水果刀，便冲到小周家里去了。哪知小周早有准备，看见博士拿着水果刀冲了进来，他顺势从裤腰带上抽出尖利的三角刮刀，只一刀，就把博士捅死了……
       听罢，我嘘唏不已。

 
        甘群模，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资兴市文联兼职副主席。曾在省级刊物发表小说多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