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第3期

写出活着的朝向内心世界的诗歌

发布时间: 2021-06-04 10:09:23 阅读 0

                                                           写出活着的朝向内心世界的诗歌
 
                                                                                 ——杨亚杰诗歌简论
 
                                                                                         聂 茂 陈妍字
 
  
                                                                                       一
 
       谢有顺指出,当多数小说家日益沉湎于成欲望叙事,不少诗人则忠直地发表对当下生活的看法。诗人们最可爱,他们是受消费文化影响最小的一群人,在时代的内部坚定地存在着。优秀的诗人,总是以语言的探索,对抗审美的加速度;以写作的耐心,使生活中慢的品质不致失传。正是因为存在这些“孤独的个人”,使我对诗歌一直怀着一份崇高的敬意。a
       阅读杨亚杰的诗歌,让我很自然地想起谢有顺的这段话来。
       杨亚杰,笔名雅捷,作为“桃花源诗群”发起人,她1981年开始创作并发表诗作,数十年来,她不是专职的写作者,但她不受外部生活的影响,“孤独”地写着。不在乎发表与否,只愿意用一腔热情去深深地爱着。写作本身就是快乐。她不仅写诗,也兼及歌词、散文和文艺评论等,作品散见于国内外多家纸网媒和选本,她将写作融入她的生命与灵魂。诗歌题材十分广泛,涵盖了历史文化、童年回忆、生活感兴、爱情婚姻、乡土人事等方面,出版有《赶路人》《折扇》《三只眼的歌》《和一棵树说说话》《杨亚杰微诗选》等多部诗集,其中,《女人哦,女人》《邻里情》等多首歌诗被谱曲演唱,作品曾获丁玲文学奖、湖南省五个一工程奖、文化部群星奖等多种奖励。
       在雅捷业已发表和出版的诸多作品中,最值得称颂的是那些用女性独有的生命体验塑造出饱满的女性主体形象的诗歌,在这些文本中,雅捷常常采取温柔质朴、低吟浅唱的言说方式进行直接抒情与讴歌,没有故弄玄虚的技巧,也没有花里胡哨的内容,向着真实的内心,喜欢就表现出欢喜,悲伤就显示出伤悲,不需要读者从字里行间去猜谜。诚如里尔克所指出的那样,不断地朝向自己的内心世界:“探索那叫你写的缘由,考察它的根是不是盘在你心的深处。”b
       雅捷要做的就是有感而发,不做“为赋新诗强说愁”的事情。“诗言志”,“志缘情”,这个古老的创作方法就是雅捷书写的内驱力,“我手写我心”,“以情动人”,这是雅捷创作的不二法宝。她的诗歌一点不朦胧,反而稍嫌直白。但她坚持这种适合自己的方法。
       每一位诗人在进行诗歌创作时,必然是受到意识和情绪的双重驱动与感召,再而产生心灵冲动。在自我心灵和女性遭受的现实境遇产生强烈共鸣之时,雅捷写下了一系列女性主题诗作。一方面,雅捷的部分诗作如《自画像》《男不男女不女》蕴含着诗人生命原初的自我意识和自我认知。另一方面,“她者”对于雅捷而言也是不可缺少的共情对象,这些言说“她者”的诗(如《女人的风景》等)承载着诗人对女性群体的关注与爱护。
       作为一位善于观照她者的诗人,雅捷用心体察广袤的外部社会,让文本呈现出开阔的视野和宽广的声域。在男权偏向的社会里,女性更多是作为“第二性”的角色而存在,处处掣肘受限,遭受着歧视和压制的生存困境。面对这样的男权社会,很多女性想突围却不得其法,有人只好无奈妥协于“这个男人掌权/女人撒娇的社会”c,迎合这个世道变得媚俗;有人苦苦挣扎却无法自我拯救,亦有人不甘于被定义被规约,选择拿起笔杆来进行柔性反抗,将女性的生命体验植入诗歌,期待能够坚持独立的人格并达成对彼此的性别认同。无论这些女性以什么方式存在,雅捷都是宽容的,真诚的,即便批评,也是善意和委婉的。
       情动于心而行于言,雅捷正是怀着深沉的人文关怀和独立平等的女性意识写下了诸多女性主题诗作,女性当自立的普世价值观体现在许多作品之中,例如极具代表性的《女人哦,女人》这首词作虽然承继了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观念,但“离开这个家/我照样满世界冲锋陷阵”昭示着当代女性不甘于单纯的为人母、为人妻,企图摆脱束缚和依附,转而迈向广阔的社会创造独立个人的价值,彰显现代女性的自我。“哦,女人哦,女人/事业是我们生命的根”d,事业与家庭如何平衡?雅捷有着独特的思考,作品卒章显志,爆发出强音,并对女性的生存之根有着了然的揭示。
       因为在雅捷看来,爱,只有构建在经济基础之上才能稳固。诗人深知女性唯有把握住事业才能真正拥有安身立命之基,所以她将朴素的箴言化作诗句——“没有了工作/爱又何所依?”e。张文刚评论道:用“一只眼”的单纯和天真守望过去的岁月和心灵的天宇,用“两只眼”的敏锐和澄澈打量人生的旅途和人事的沧桑,用“三只眼”的神秘和超然深入事物的本质和生活的真谛,就会在“赶路”的短暂一生,从容自在,俯仰自如,怡然自得,虽然可以不必是一个诗人,但一定是一个充满诗性的人。f雅捷发现了内心的美的世界,她比常人多了一只眼,她用第一只眼观察,用第二眼去爱,而多出的这一只眼,就是她用来写诗的,将日常生活中别人没有看到或者没有感知的颜色生动发描绘出来。
 
                                                                                       二

 
       雅捷有着清晰的女性自我意识和群体意识,同时又拥有细腻充沛的情绪,这两者在潜移默化中完成了诗歌的女性主体建构。雅捷用内心的感知和细腻委婉的笔致,通过古典与现代、自我与她者、个体与社会的表现手法,努力塑造出一系列生动的女性群像。
       仔细分析雅捷诗歌中塑造的女性形象,大致可以分为神话传说女性、历史女性和现当代女性三类。对于那些在神话传说中徜徉的女子,雅捷予以真情吟咏。“她就是不死/还炼成了五彩石,补啊补啊/飞身上天的身影补着残缺的心”g女娲作为中华传说中的创世之神衍出芸芸众生,面对崩坏塌陷的天地,为救世人奋而补天,一己之力担下拯救苍生的责任。神圣之心是彻底的无己之心,她的心中唯有天地万民,却无自私小我,个人意识在神的身上彻底湮灭,她的牺牲只为苍生,这样崇高圣洁的女神形象成为世人心中的永恒印记,却永远也填补不了女娲自身的孤寂。由神及人,被镌刻在常德诗墙上的《蔡桃儿》原型死于日军发动的细菌战,她的生命在战乱面前显得异常的无辜与纤弱,为了不能忘却的纪念,为了祭奠那些弱小的生命,雅捷写下了这首诗。对于在历史苦难留下深浅印迹的贫弱女子,雅捷寄予深切的同情与哀婉,描绘这些女子悲凉苦楚的生命图景,旨在呼唤着社会各界对底层女性的关注。
       女人一生中会拥有许多身份,母亲无疑是最重要的角色。生育是女人的使命,而分娩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母难。“鲜血横流 漫向枕边床沿/海在汹涌 要打翻无舵的船/千里而来的妈妈太疲倦了/死神正奋力将她拖向深渊”h,在鬼门关徘徊的煎熬与苦楚,是女性作为母亲无法逃避的生殖苦难。雅捷不仅让我们重新认识了母亲,更难能可贵的是雅捷还启发我们重新审视母亲和女儿的关系,女儿和母亲虽为女性,却处在人生的两个阶段,因而无法理解对方,“一直以来我都想逃离您/还恨您,甚至找不到幸福感”i,只有等女儿也成长为母亲,感同身受以后双方才能达成真正的和解。《婆婆走了以后》通过一些琐碎的日常生活细节,体现了婆婆生前对家庭无私的关照与爱。她笔下的母亲勤俭持家,是无数寻常母亲的缩影,雅捷真挚地刻画着母亲,决不有意拔高,力求用诗歌将其还原为客观真实的女性存在。
       除了塑造上述两种女性形象外,当代女性形象是雅捷着墨最多、也是最让她牵强挂肚的地方。雅捷曾在访谈中提及:“我心中的男女则是具有自己鲜明性别特点的全面发展的真正意义上的人,大写的人。”j《忠告》一诗透露出雅捷心目中理想的女性形象——珍视自我且看顾家庭,拥有工作和事业。然而能兼顾家庭、事业与自我的女性终究是少数。作者在诗中数次运用“矫情”修饰女性,这类娇嗔的女性像是藤蔓需要攀缘他者存在,他者也相应从她们上收获被需要的满足。这些矫情的女性往往能赢得男性的爱与长久挂念,这种病态的需要和爱慕一定程度上削减了女性自立的可能。与之相对照,雅捷也注意到那些在爱而不得的女性形象,寥寥几句就表现出她们内心的怅惘,“我”竭力成长为一棵与你相称的树,却终究无法用独立赢得你的爱,你的爱最终归属于那些“弱弱的嫩嫩的花”k。“我”的独立和“你”所期许的柔弱显然是背道而驰的,这暗示着社会尚未构建起普遍的性别认同,男性仍旧沿袭着强势的传统的爱情观,将爱慕与青睐施予给娇嫩的女子。
       雅捷的女性书写并不局限于自身与周围人事,她还常以悲悯情怀悉心体察那些处在社会边缘的女性人物,铺展开宽广的女性生命图景。因参与公益活动有感而发的组诗《和你在一起》描述了留守妇女的生存状态,“荷崽妈越来越孤寂/星星知道,床知道/全村的塘泥都知道,唯有/荷崽爹在城里,假装不知道”l丈夫外出谋生,妻子留守乡村,孤寂的生命体验笼罩着她,生离所造成的寂寞谱成一曲家庭的悲歌。寻常女子各有各的烦忧,这种苦恼可能是与经济住房有关,可能是因为容貌青春不再,各自愁苦惆怅的女性形象其实更接近于人性的真实。雅捷在形象的塑造上从不贬抑任何人,她意在通过相对完整的女性群像折射女性复杂的内心世界和独立的人格追求。
 
                                                                                       三
 
       诗歌的境界反映了人的境界。人的境界不同,写出的诗就会不同。五四新文化运动以来,诗歌发生了革命,可以用白话写了,但奇怪的是,有些诗歌的品质不仅没有更朴白,反而更难懂了。尤其最近20多年来,中国诗歌界越来越倾向于写文化诗,写技巧诗,诗人的架子端得很足,但写出来的诗,却只能供自己和少数几个朋友读。m
       雅捷没有赶时髦,她老老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写诗。写下的文字,一笔一画,都“怦然心动”。如《赶路人》:“走着走着/你走在最前面/你的四周已经荒无人烟/胜利者的孤寂/孤寂者的骄傲 像两盏/明亮的灯挂在胸前”,这是诗的第一节,表明诗人追求的情怀,她坚持走自己的路,不管有没有同行者,也不管有没有喝彩声,她带着“孤寂”与“骄傲”,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走着走着/你发现很多的人/在你的前面走得更远/落伍者的悲哀/悲哀者的自怜 像两条/冰凉的蛇爬过心田”,这是诗的第二节,诗中的“你”可以与第一节是同属一人,也可以是“他者”/“她者”,重要的是,在生活中,个体发现了自己的落伍,遂产生了“悲哀”与“自怜”。这是生活的另一种状态,也是许多人共有的心情。
      “走着走着/你还是不停地走/歪歪斜斜的脚印叠成花环/收获者的失落/失落者的发现 像两个/顽皮的孩子追赶在你的身边”,这是诗的第三节,也是最后一节,是前两节的深化,是个体的新发现。生活不是一帆风顺,收获与失落如影相随,要做到得之欣然,失之淡然。
       这首《赶路人》是一首哲理诗,反映的是普遍的真理,是每个人都可能经历和有过的生活体验。这样的诗是接地气的诗,是活在她的生活中的诗。雅捷自觉地接续上了一种有感而发的写作传统。这是她的诗歌生命之所在。她写的多是短诗,但它所凝结的生命容量却一点不小,有的真为一代人的写照。
       黑格尔认为,诗歌创作的主旨“只是为着把内在的东西按照心情的内在实况表达出来”n。想抒发内心最真实的感受,书写生命里最本真的体验,“自白”毫无疑问是最契合雅捷的。生命原初的创伤体验导致雅捷始终怀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孤独与彷徨不安,故而她的诗作常在自我的内心世界流连,为此她自然而然地主动选择了“自白”这一言说方式,有别于其他诗人,雅捷的言说更像是沉潜在生命中的低吟浅唱,只为呈现心灵与生命的本来样貌。诗歌是内视的文学,女性诗歌亦是如此,雅捷将抒情主体的自我作为基点来建构女性主题诗歌,将自己的经历、体验、感受、见闻入诗,使得诗作具有浓郁的自白色彩。
       当然,对内心世界的“审视”偏向私语或私密化写作,容易深陷于一种极端个人化的语境。这种日渐逼仄的写作使得雅捷必须走出自我,开始探寻新的言说方式。“自白”便成为诗人走出创伤、走出孤独的重要途径,通过诗歌创作,雅捷修复了童年记忆有过的伤痛,重获直面生活的勇气。雅捷虽然书写着女性的创伤与孤独,但不愿自己一味沉湎于对往日的记忆中,她用丰富的再现方式,把自己的情感从孤寂和伤痛中走了出来,融入更广阔的社会生活。《云涛(自画像)》是一首极具内指性的作品:“渴望化作潇洒的雨/落进涓涓小溪/流向蔚蓝的大海/去感受浩瀚的壮丽”呼应了雅捷的诗学追求。在弥合自我的生命创伤之后,雅捷自白的言说方式也发生了嬗变,她期待着言说对象能够对自己有所回应,她期待能和外在的现实世界建立更多的联系,具体表现为雅捷开始频繁使用第二人称进行写作,“你”渐渐取代了早期创作中惯用的第一人称,你我的言说视野相互越界,达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水乳交融状态。这种叙述视角的转换和和诗意的表达,具有容括女性群体的复核诗意和更加敞开的诗意空间,也使得雅捷的诗歌由内敛走向了成熟。
       感性的情感,理性的言说是雅捷女性主题诗歌的特质,因为作者非常清楚女性“离恶最近离深渊最近”,“在深渊的眼中你又亮又腥”o,在这种无法轻易扭转的社会环境中,雅捷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诗作提醒并告诫读者要心存善念,保持童真,面对生活的种种诱惑,要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的风险意识。“总是玉碎了而纯洁还在/落英缤纷是你香殒的魂”p,女性的人格完善要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要把自己的坚贞与执着、无奈与陨灭留存在芳华中。只有把普遍的良知、尊严、爱和存在感植入女性的个体心灵,才能抵御世俗流变对自我的侵蚀。
       在《女人的风景》一诗中,雅捷轻轻揭开女人的面谱,用亦正亦邪的形容词去修饰女人,美丑与善恶、淫邪与纯洁、诞育与牺牲,这些相互悖反又相生相依的事物都是女人所构的玄妙风景,也是女人的一体两面。诗人作为女性的一员,在叙述之时有意对情感加以理性节制,秉持客观冷静、不偏不倚的观察原则,化身为隐匿在诗句背后的旁观者和陈述者。在表意效果上,“我”既是藏匿着的,又是在场的,由此形成一种既“是”又“非”的临界感,达到一种混杂的陌生化效果,从而这一首诗引向对所有女性命运的思索,最终去伪存真,寻求真、善、美的理想人格。
 
                                                                                       四
 
       雅捷深深根植于湖湘大地这片土壤,对语言艺术的运用拿捏得十分到位。她的诗往往不赘一字,简洁凝练,并且通篇没有一处晦涩难懂或佶屈聱牙的语句,通俗易懂的表述、质朴的语言并没有折损其诗作的艺术性,相反更拓宽了新湘语诗歌语言趋于平民化大众化的路径,具有较高的传诵度、可读性和传播性。因为女性的日常生活具有相对稳定性和一定的隐秘性,所以从中发觉诗意并不容易,亲属好友之间的私聊与口头对话是再寻常不过的日常沟通,但作者就能将其转化成引人深思的诗篇。雅捷的诗歌且行且止,当断则断,留下言说的停顿和空白,引导读者一步步地深入她的诗意漩涡,去寻觅诗语深处的幽秘。
       雅捷惯于内敛抒情,也善于按照情感的内在逻辑对诗行进行排列和组合,用回环复沓的吟咏加强语势。细读雅捷的女性主题诗歌,可以感受明显的节奏与和谐,这和她丰富的作词经历是分不开的。这种别样的韵律设计使得整个诗篇读起来有一种起伏的乐感,读者普遍凭借基本的语感就能感受到雅捷在诗作中的情感流逝。她的诗没有油滑老练的做派,只觉赤忱质朴的品相,这和她始终坚持着谦卑的赶路人姿态是分不开的,“我们把自己放得越低/诗就越高啊”q。雅捷谦卑的女性言说姿态已经深入人心,但她从未停止对女性自由天空的追求。飞翔不仅是能获得轻盈自由的生命体验,也昭示着女性摆脱束缚、升华自我的一种生命姿态。“把树栽到天上/鸟儿就往大地上飞”,将理想之树栽到至高,以鸟儿自喻表现了雅捷乐于向高处攀登与追求梦想的姿态。诗人一方面将谦卑作为日常的生存写作姿态,另一方面又将飞翔来作为对自我生命的终极致敬方式。
       正如朱健所指出的:雅捷之爱诗、读诗、写诗,只不过是一种“生存需要”“生命形态”“生活表达”而已;二三知己有窃窃私语之乐,其乐便已无穷。r
       换言之,雅捷是一个忠诚地面对自己生活的诗人,她的诗歌视角,往往是有限的,具体的,窄小的,但经由这条细小的路径,所通达的却是一个开阔的人心世界。米沃什说:“我到过许多城市,许多国家,但没有养成世界主义的习惯,相反,我保持着一个小地方人的谨慎。”雅捷长期居住于常德,有着“典型的小地方人”的性格,善良,踏实,率真,这使得她在大地、生活和人群面前,能够持守一种谦逊的话语风度,拒绝夸张和粉饰,努力展示生命中的安宁与欣悦。在《鸟儿也兴开会》:“现在我越来越喜欢/我住的这个小城了/鸟儿叫得很好听”这是打心眼里喜欢自己的居住的人,“一个来旅游的人说/你们这个地方真有意思/鸟儿也兴开会”s为什么鸟儿“叫得很好听”,因为它们活得自由、滋润,它们成群结队,用“开会”的方式表达对生活的热爱。
       雅捷在这里写的是鸟儿,其实也是写她自己。因为喜欢,所以热爱。因为热爱,连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都如此这般地充满诗意。这样的诗,写得很纯粹;这样的人,活得很富有。
 
       注释:
       a谢有顺《想念一种有感而发的诗歌》,https://new.qq.com/omn/20190218/20190218A0U49  W.html,2020年7月8日查询。
       b[奥]里尔克:《给青年诗人的信》,第16页,云南人民出版社,2016年。
       c杨亚杰《和一棵树说说话》中的《男不男女不女》,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12月出版。
       d杨亚杰《折扇》诗集中的《女人哦,女人》,《折扇》远方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
       e杨亚杰《三只眼的歌》诗集中的《工作着是美丽的》,远方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
       f张文刚为杨亚杰《三只眼的歌》诗集所作序文,远方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
       g杨亚杰《杨亚杰微诗选》中的《女娲》,银河出版社2019年4月出版。
       h杨亚杰《三只眼的诗中》的《出生》,远方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
       i杨亚杰《妈妈躺成了一座江山》,2018年8月16日新湖南。
       j杨亚杰《和一棵树说说话》,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12月出版。
       k杨亚杰《和一棵树说说话》,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12月出版。
       l杨亚杰《杨亚杰微诗选》,银河出版社2019年4月出版。
      m谢有顺《想念一种有感而发的诗歌》,https://new.qq.com/omn/20190218/20190218A0U49  W.html,2020年7月8日查询。
      n黑格尔:《美学》第二卷,朱光潜译,商务印书馆,1979年11月出版,第301页。
      o杨亚杰《三只眼的歌》中的《女人的风景》,远方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
      p杨亚杰《三只眼的歌》中的《女人的风景》,远方出版社2003年12月出版。
      q杨亚杰《夜晚,在诗墙边读友人诗》,收入《和一棵树说说话》,中国文联出版社2012年12月出版,又收入诗刊社2016年“青春回眸”专辑,2017年选入中国诗歌学会的《百人百首》(线装书局)和人民文学出版社《中国诗歌》第12卷中。
      r朱健《杨亚杰的书》,载《三湘都市报》1997年1月11日第7版。
      s杨亚杰《海星星》(诗13首),载《湖南日报》2002年9月18日湘江C3。


 
        聂茂,知名作家、诗人、文学评论家,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出版各类著作40余部,获湖南省青年文学奖等,有作品在国外出版。陈妍字,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现当代文学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