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 份

□戴 希

吉狄克喝酒后皮肤瘙痒起小红疹，后来手上也有了水泡。因为痒得难受，就匆匆赶往医院。吉狄克选择看专家门诊，接诊的是位老医生，鹤发童颜，和善如秋阳。

“帅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问清了吉狄克的姓名、年龄、婚姻状况等基本情况，老医生又微笑着向吉狄克打听。

“以前在文联工作，后来辞职下海，自己开办了一家文化公司。”吉狄克沉静地回答。

老医生当即投来赞许的目光：“既是文化人，又是企业家，不简单、不简单啊！”

“也没什么，只是厌倦了按部就班的工作，想换个自由创业的活法。”吉狄克谦虚地说。

“腹有诗书气自华！看你这么儒雅，这么文质彬彬，我就想，你应该是位作家！”

老医生打量一眼吉狄克，“我猜得对吗？”

吉狄克微微一笑：“也算是吧。我的习惯，无论再忙，每天都要挤时间爬爬格子、舞文弄墨。”

“那你——”老医生开心地说，“一定知道莫言吧？他的长篇小说《蛙》不仅获得过茅盾文学奖，还荣获了诺贝尔文学奖！是咱们中国第一个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个获得诺奖的大作家！”

“当然，老早我就是莫言的粉丝，对大文豪崇拜得五体投地！”吉狄克的眼里闪着光。

“你也写小说吗？”老医生试探道。

吉狄克点点头：“写啊，试着写，不过只写短篇。”

“能写就了不起啦！”老医生竖起大拇指称赞。

“有人说，读莫言的小说，仿佛是在同时读卡夫卡和马尔克斯的作品；还有人说，莫言的小说里大量运用了意识流的写作手法。是这样么？”老医生进一步问。

“您说呢？”吉狄克笑问。

老医生略一思虑：“文学我不懂，只是感觉莫言的小说揭露了咱们中国人的丑陋，有讽刺批评的意味。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小说写得很不错。因此，闲暇时，我也看莫言的小说。”

“您说的有道理！”吉狄克接过老医生的话，“但我以为，莫言小说还有一点很突出，那就是人物形象多带有其家乡高密人的特点，集朴实、倔强、大义、豪爽、自私、狭隘等为一体，多面复杂，既表现人性的真善美，也鞭挞人性的假丑恶。”

两人越聊越深、乐不思蜀，吉狄克对老医生也越来越钦佩。

可吉狄克还在兴头上，想继续往下聊时，老医生却不动声色地切换了话题：“因为时间关系，关于莫言，我们暂且聊到这儿。开初你说你创办了一家文化公司，现在你的公司一定生意兴隆吧？”

吉狄克一愣，笑了笑：“感谢上苍！公司现在风生水起，办得不错呢！”

“那就好！”老医生又向吉狄克竖起大拇指，“你是多面手，更是大能人！请问公司收益如何？”

“好啊！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吉狄克满脸的自豪。

这时，吉狄克的老婆却憋不住了：“老公，你忘了你是来看病的，你还没搞清楚你患的什么病？还没开药啊！”

老医生和吉狄克聊天之时，吉狄克的老婆始终在一旁静候。

吉狄克如梦方醒，不好意思地望着老医生笑笑：“您看您看！”

“没关系，我帮你好好看看。”老医生温和地拉过吉狄克的手。

“熊老可是权威专家，”坐在老医生身旁的女助手也终于开口，莞尔一笑道，“他的医术很高，相信他哦。”

“相信相信！”吉狄克连连点头。

“帅哥你是湿疹复发，”看过体征做过检查之后，老医生和气地说，“不过别急，我给你开些药，用完了症状就会消弭。”

“医生，这病能根治吗？”吉狄克的老婆下意识地问。

老医生笑着摇头：“目前还不能。你老公如犯了再来就是。”

很快，老医生的女助手就不声不响地帮吉狄克开好了药方。

女助手把药方递给老医生，老医生看了轻轻地点头。

走出老医生办公室，吉狄克和老婆如沐春风、步履轻快。

看着吉狄克他们离去的背影，老医生和女助手也相视一笑、春风拂面。

可拿着药方下楼划价交费时，吉狄克的老婆惊呆了：天，有2400多元！

“老公，我记得上次也是湿疹啊，看病后医生只给你开250多元的药，这次怎么啦？”吉狄克的老婆一脸懵逼。

“这个，这个？”吉狄克同样满脸的疑惑。

“别急，你好好想想看。”老婆提示吉狄克。

“哦，想起来了，上次我去的是另一家医院！”吉狄克说。

“知道！听你讲过的，上次你看的也是专家门诊。可同一个地方不同的医院，差价怎么会有天壤之别？”老婆仍然愁眉紧锁，“你再想想，问题到底出在哪儿？”

吉狄克沉思默想一阵，脸忽然红了：“怪我，都怪我！”

“怎么回事？”老婆一头雾水。

“上次医生问我的职业，我回答她，只是文联的一个小干部；问我的收入，则告诉她，养家糊口都很紧巴。而这次……”

“牛皮吹大了吧！”老婆恍然大悟，“你为什么要吹牛？”

“夫贵妻荣，”吉狄克不好意思地笑笑，“为老婆你撑面子呗！”

“撑面子？”老婆白了他一眼，“那上次你为啥不吹牛？”

“因为你没和我一同上医院，不在我身边啊！”吉狄克摇头晃脑。

“你呀你！”老婆狠狠地瞪了瞪吉狄克。

吉狄克嘟起嘴：“这个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