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寻求一首好诗的最大公约数——以罗鹿鸣组
发布时间: 2021-05-30 09:44:33 阅读 0 次
努力寻求一首好诗的最大公约数
——以罗鹿鸣组诗《雪域信仰书》为例
吕本怀
什么样的诗才是一首好诗?不同时代、不同流派、不同个体,各自有各自不同的标准,很难有个统一的说法,但即使如此也不能说好诗是没有标准的,不管怎样,好诗标准的最大公约数应该还是一种客观存在。下面,我想以罗鹿鸣组诗《雪域信仰书》为例,来努力探求这个最大公约数究竟在哪里。
一、“真切”是一首好诗赖以存在的基石
所有文学艺术之美,真切都是一个绝对的前提,其中“真”为基础,主要包括题材的真实与情感的真挚,“切”则主要指个人与时代对作品的渗透,任何一件文学艺术作品,尤其一首诗,如果其中看不到个人与时代的痕迹,即使喧嚣一时,也很容易被时间淘汰,现当代诗坛上均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罗鹿鸣的诗在我看来是真切的。题材之真读者自可由组诗本身去体味,情感之真则源于他是一个真正热爱并理解雪域的人,他曾在青海生活过十多年,离开青海之后的二十多年里,雪域一直被他视为念念不忘的圣地,并为其写了几百首诗,出版过多本诗集;假如他不是真正爱那个地域,怎么可能一写再写?另外,经过三十多年岁月洗礼,时空距离足够拉开之后,他对雪域有了更为真切的感悟。正是在此基础之上,《雪域信仰书》与其他内地作者到此一游的雪域诗有了鲜明的区别。在他的诗中有他燃烧的理想、沸腾的热血、青春的烙印,有他在青藏高原不断转换的时空里不断成长的人生与逐渐成熟的思考,有他当年作为一个内地支边青年对于奉献的理解,也有年逾知天命之际他对人神关系的重新考量、对信仰迟来的加持。
真切还在于他是一个能充分还原雪域环境与当时心境的诗人,比如《来生》通过牧草到菩萨的轮回,展示每一个生命链条的不可或缺,作为万物之长的人类在物质层面也只是轮回里的一根链条,却因懂得奉献,“凡夫俗子葬身鹰腹/肉身竟然也有了飞翔”,这飞翔里无疑有着灵魂的神圣与崇高。就题材而言,《来生》不过在写雪域天葬习俗,却完全突破了常见的好奇而进入了慈悲的层次,并因此对舍得作了精准的诠释。此外,《手提酥油罐的少年》《一个惊恐的发现》《八月晒佛》等在情境还原与心境展示上也抵达了情真意切的境界。“那是少年时的依靠/也是内心的信仰/我因此不再渺小/也不惧死亡”(《手提酥油罐的少年》),这不仅是对站在寺庙红墙下的少年喇嘛的照相,也影射作者本人青春年少时怀着开发大西北的理想,从湖南远赴边地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信仰与理想都是能使人强大起来的,这是一种对小喇嘛写实的真,也是一种自我回溯的本真。接下来在这首诗里写道:“我的稣油罐里没有江湖/也不生长权杖/储藏一壶的光明里/宣告金钱已经逃亡”,貌似写客体的喇嘛“我”,实则是“借尸还魂”,描绘真“我”当下的心况。一个一直在官场、权力场与江湖中厮混大半生的人,不视“权力”、“金钱”为目的,心生光明,幡然觉悟。据我观察,作者这番以客喻主的表白,是一种厌倦或放弃名利权的追求的真实心态。
值得说明的是,现代诗中往往不乏荒诞与魔幻之作,但之所以如此,诗人应是为了从另一个侧面抵达真;如果其荒诞与魔幻最终完全与真背离,那他所写出的诗便不足以被认定为好诗。
二、“悲悯”是一首好诗赖以存在的前提
悲悯是善良的根蒂,一个人具有了悲悯,他才有可能一步步走向至善,一首具有悲悯情怀的好诗,应该能够让读者内心受压、感动,从而显示作品的情感力量,并尽可能地让这个并不完美的世界通过悲悯的桥梁走向完美。读罗鹿鸣的这组诗,能让我感受到了一份悲悯,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对苍生的垂怜。
悲悯在组诗中被诗人定义为“菩萨心肠”,不仅在《来生》里因以身饲虎的王子而得以表现,在其他诗中也处处可见。如《相遇佛光》里,“我显得贪婪,将眼眸做成无底的布袋/把盛大的光瀑带回城市,净化雾霾”,“贪婪”本为贬义词,用在此处却有无尽的悲悯,且佛光的悲悯很顺畅地转移到了诗心的悲悯。现代化中高歌猛进的中国,也正在饱受“雾霾”毒害之苦,作者企望能将高原的澄明带到内地,不仅以所指去净化空气中的雾霾,还希望以能指去净化城里人性的雾霾;而在《一个惊恐的发现》中,“当我走遍青藏高原/我终于有了一个惊恐的发现/人离人,很远/人离神,很近/这断断不是/亲而疏,疏而亲的简单游戏”,因这“惊恐的发现”,读者有可能感受到诗人在更高层面的悲悯,他明确说出并试图改变现代化背景下人与人之间关系越来越疏离的现实,“这断断不是”的发现,虽然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改善人与人之间的疏离,但至少能让人多一份警醒!
作者善于用低沉、沉稳的语调,超凡脱俗的意象,营造出一种悲悯的情境。“长号低沉,浑厚的礼曲/吹动大佛的慈眉善目和金缕玉衣/多彩的哈达扎在信仰里,好大一堆/柏烟的絮语格外真切/目光的质地,让山岩发热/摩顶之后,石头也轻松如风”。这种身临其境的宗教仪式的氛围,庄严、肃穆。活佛给世人摸顶,是藏传佛教神圣的仪式。作者曾给我讲述一个大活佛在青海摸顶的故事,成千上万的人排着队让活佛的大手掌在头上摸触,以至活佛的手都累得抬不起来了,只好让人帮忙托起他的大手,人流从他掌下流过。活佛在草原撒尿尿湿的土砂,也被信众一抢而空,拿回家去供奉。正是因为这种信仰的力量,才出现摩顶之后,石头也轻松如风的奇妙意象。“天路的尽头,是否是慈航的启程?/我不明白夜与昼的真相,我/与我的区分//法螺的波涛/在雪山的额头超度/信徒的脚印,盖在/因信仰而庄严,而/生动的大地”(《雪域信仰书》),这些优美的诗句背后,渗透出的正是那种悲悯情怀。尤其是在《珠峰佛陀》一诗中,直言不讳地道出了慈悲的终极目的:“您凝视苍穹,与众神沟通/祈求福祉,祷告安康/让狼烟止息,纷争退场/干戈与玉帛握手言欢/日与月,相敬如宾/天与地,把盏相庆”,这种大慈悲,大悲悯,是对现实世界纷争、战争、屠杀、灾难的高度关切,对世界和平、人间静好的殷切期盼。
在我们这样一个缺乏宗教的国度,具有信仰的人往往离悲悯比较近,作者将这组诗命名为《雪域信仰书》,或许因他感知到了信仰于人与社会的重要意义,或许也因他看到在当下剧烈动荡的时代转型中,返璞归真对于个人成长与社会成熟均具十分关键的意义。读《雪域信仰书》,我们能充分感受到轮回的力度,在这种轮回里,“山是神山,水是/圣水,人是/生生不息的/活菩萨。生/是死的现在词/死,是生的未来式”,诗人如此肯定山、水、人的神圣与崇高,让我充分感受到了他信仰的坚定及对未来的坚信,这种坚定与坚信在我看来正是最高意义的悲悯,也正因人类社会从未抛弃过这种坚定与坚信,才能够筚路蓝缕、继往开来走到今天。
三、“美感”是一首好诗必须的抵达
一首诗能让多数人悦读,其中肯定具备了某种美感,比如表达上的意境之美、文采之美、情感之美、哲思之美、韵律之美,或其所内涵的人性之美、道义之美;如果一首诗根本不具备美的元素,则难以让读者有内心的触动,更难以被公认为一首好诗。美的要素很多,标准自然也五花八门,但就每首诗而言,只可能集中于其中的某一种或某几种,而不可能面面俱到。我以为作为一首好诗,至少也应具意境之美、文采之美、情感之美、韵律之美,而罗鹿鸣的这组诗,类似于“你圆寂了的火焰/挣扎不了的花朵/不再燃烧的风/再也煮不沸/空空如也的大湖”(《目光与空》)这样的诗句,其意境与情感上的行云流水、极具文采韵律的诗性表达比比皆是,深刻人心。
雪域在诗人笔下可谓精彩纷呈,有人有神,有天有地,有物有景,时点则有平常也有节日,这些元素共同构成了别具一格的意境,从不同侧面给读者带来关于雪域的体验与感受,酣畅淋漓呈现各种雪域风情。在《巴颜喀拉的信仰》里,“一朵棉花映衬天的湛蓝/水洗过的天空还原它的纯粹/山峦上盖着军绿色的地毯”、“此刻,只要这妩媚的绿与超凡/一条长长的经幡蜿蜒而至”,这样的呈现真正做到了让人历历在目,恍若长卷镜头,尽显雪域之高远、辽阔、纯粹,“一条长长的经幡”则画龙点睛体现其地域、民族特色。而在《八月晒佛》里,诗人更扮演着一个忠实的摄像者,不动声色地记录下藏族雪顿节的全过程,在这个记录里,读者自然而然地感受到雪域所特有的节日氛围、缓慢的生活节奏、当地人对佛信仰的虔诚与热烈,以及诗人对这种慢节奏生活的赞许与向往。
为表达感悟,诗人有时还用一种带有黏性的优美诗句将其转化为想象里的具体行为,这更体现他心情的迫切。“佛的能指,使得一座山沸腾不已/人心决定着佛的站位与高度/虔诚的金箔在幡盖的暗示下发光/脚指头从鞋尖冒出,窥探归程”(《八月晒佛》)如此,“一朵陈年的肉体混迹高山杜鹃里迎风开放/我显得贪婪,将眼眸做成无底的布袋/把盛大的光瀑带回城市,净化雾霾”(《相遇佛光》)如此,“从未见过如此迷人的笑脸/云的长发是如此的深谋远虑/波谲云诡的面额/又是如此的光明磊落”(《冈仁波齐的笑脸》)也是如此。这些富有张力的诗句,干净、纯粹、空灵,又虚实互映,极大地打开了时空与主客的容器,莫不给人美的沁凉。由作者的这些想象我充分感受到,即使诗人有对今生来世的追问,有对是否真有轮回的疑惑,但他十分注重今生修为,心底始终涌动着一份崇高情结与苍生情怀,这或许源于他十多年雪域生活工作的经历,或许也源于他作为一个湖南人天生便有的经世致用基因。
四、“质朴”是一首好诗应该具备的面貌
在我看来,质朴首先应该表现为主旨的清晰。即使如《零档案》(于坚),在表达上不免混沌庞杂,即使如《云南的三十七条河流》(雷平阳),在表达上似乎有些无厘头,但作者心中一定有一个清晰的主旨;即使“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作者最终究竟想表达什么也肯定相对明确。倘若作者心中始终一团乱麻,其创作要么不可能最终完成,要么写出来的可能是一首烂诗,至少难以被公认为一首好诗。《雪域信仰书》每首都有自己的侧重,每首也有相对明晰的感悟,这些感悟往往便是诗的主旨。如“那个以身饲虎的王子/具有一副菩萨心肠”(《来生》),再如“人心决定着佛的站位与高度”(《八月晒佛》),再如“在近处仰望你的慈容/端坐高处纹丝不动/脚下五十多公里的转山道/磨炼了无数的世事人心”(《冈仁波齐的笑脸》),组诗里的这些感悟,质朴、自然,在某种意义上可被视为名言警句。
其次,质朴还应表现在语言的简练清新。“诗到语言为止”的论断虽有些绝对,但一首好诗绝对离不开好的语言;当然,什么样的语言才好也并没有一个统一的标准,这需要根据诗所要表达的主旨及诗人自身的风格来决定。但一般而言,语言在整体上应取简练而舍烦琐,取清晰而舍模糊,取具象而舍抽象,取新奇而舍陈腐,取个人而舍从众,取质朴而舍玄虚。综观《雪域信仰书》,其语言显然经过了一番锤炼,每一首都颇具简练清新质朴之美,无论人物事件情境的呈现,或因此所引发的感悟,都被诗人表达得非常清晰、具体、生动,并时有警句出现,读者不妨在组诗中去仔细体味。如《那木那措观前世今生》“我只看到天光云影/徘徊不定,若隐若现/像一场误会又像故作神秘/我只看到微澜铺陈/像不再青春的额头皱褶//除了看到藏族兄弟姐妹/眼里涌出的江湖星月/我对自己的前世来生/一无所获”,这种从心底自然流出的句子,蕴含着质朴的情感,洗练而具有魅力。
五、“安静”是一首好诗的内在力量
安静是一种宗教守持,更是一种人心的皈依。在当下物欲横流、万物喧嚣的世俗人间,如何做到没有吵闹与喧哗,求得一份安稳平静、沉静稳重的心境,成为一些从红尘中觉悟者的追求。马斯洛人本哲学层级需求理论中第二个层级的需求便是安全,如果整天心神不定、坐立不安,如果不能安居乐业、安心立命,纵使万贯家财,纵使位高权重,纵使声名显赫,那生活的质量也会大打折扣。
纵观作者近十年来的藏地诗歌,文字越来越干净、安静,心境越来越宁静、纯贞,这似乎已成为作者藏地诗歌的一个重要标识。只有对生活、工作感到舒适、满足,对外部压力安之若素,才能安抵人生的大湖,安放波平浪静的灵魂。笔者曾读到过罗鹿鸣《仰望星空,在西藏》组诗,那种宁静高远的光芒,照亮了每一个词语。“夜空有多深,眼睛里/清澈的井水就有多澄明/荡漾的星空,蒙太奇一样呈现/瓢泼而下的星光,沐浴/古格王朝遗址,黝黑的胴体/长长的星云,恰是/一面降向胜利者的白旗”(《仰望星空,在古格王朝遗址》)、“甚至可看到身后的一部分事物/背后的东西往往很黑暗/黑暗里没有美丑之分/是黑暗彰显了星光灿烂”(《仰望星空,在墨脱》),“一脉雪山,是前世的宁静/一湖圣水,是今世的动荡不安/一群星光,是来世的幸福/全部汇入我的瞳仁//此时此地,我的内心/充满澎湃的光明/亦如启明星/燃烧的/静”(《仰望星空,在纳木错》),“积五十一年的勇气与力量/我栽下自己,栽在/星光诡秘而冷清的土壤里/栽在,远离尘世的珠穆朗玛/栽成有血有肉的风景”(《仰望星空,在珠峰》),这些诗的词句、氛围、环境、心境,处处流淌着安宁、静谧的汁液,显示出一种不可抗拒的内在力量,闪烁着一种引人入胜、走向高渺的精神光泽。
而这首《巴颜喀拉的信仰》,同样是很好的剖呈安定的内心、宁静的境界的诗篇。读者除了感受“水洗过的天空还原它的纯粹/山峦上盖着军绿色的地毯/高山草甸,隆起,丰满”,“信仰的河流能翻山越岭/我把它带到躁动不已的江南/做成电脑上的一个桌面/一帖安神的药膏,抚平/心里忐忑不安的波澜”(《巴颜喀拉的信仰》),这其中显然有诗人对神山的景仰,而这份景仰的内核便是世人早已难以寻觅的宁静,以及此时此刻他“不要高大,不要雄伟,不要壮观”的返璞归真。这份对宁静的向往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促使自身尽可能避开喧哗与躁动,为灵魂抛下一只重锚。
六、“独特”是一首好诗必须具有的标配
一首诗要进入好诗行列,必须有其独特之处,或主旨有所突破,或表达有所创新,或语言有其特色,或形式有所创新;作为一首诗,倘若在这些方面都谈不上突破,那肯定在重复他人,这样的诗显然无法迈入到好诗的行列,而《雪域信仰书》无疑有其独特之处。
首先,简单、纯粹是这组诗表达上的独特之处,别具美感。“人离人,很远/人离神,很近”(《一个惊恐的发现》)里,这种人神融于一体所呈现的美,更加衬托出对当下人际关系不断疏离的警告,有心的读者不妨因此而检讨自身是否也正面临着这样的危机;《手提酥油罐的少年》中,“我愿永生这个模样/脸蛋盛开着高原红/眼睛闪着圣洁的光芒/心如羊卓雍湖面/蔚蓝,没有波浪”,愿望如此表达似乎有些矫情(因为事实上很难做到),但我绝不怀疑诗人心底涌动起的对简单与纯粹的向往。我读过作者另一首诗《我想活得像一朵云》,堪称当今诗坛简单、纯粹的代表作。“我想活得像一朵云/这朵云,最好活在高原的蓝天/孤单,自由,而不失高洁/即使有一点放荡不羁/也是在天空的宽恕以内//没有强大的云海,作为组织/更不要厚重的云层,当作后台/向往一种简单的幸福/使姿态也变得简简单单//不管群山是否仰望/不管江河如何评判/不管方向是否分为西北东南/哪怕就要消散于无形/也保持一种对天空的忠贞”,便是他借云言志的诗写与人生宣言。按现在时尚的政治术语来说,就是保持敬畏之心,坚持底线思维,崇尚简单生活,永葆纯洁初心。特别是在表达感悟(也往往是诗歌的主旨)之时,诗人并未机械地采取某一种方式,更未将其固定于诗的某个部位,而是虚实结合,让呈现与感悟交替出现,从而有效地避免了某些组诗中经常出现的整齐划一与单调乏味。
其次,宗教题材的宏大而作者择取的精到是这组诗选材上的独特之处,可谓真正做到了匠心独运。《雪域信仰书》组诗中,“雪域”是宏大的地理场所,“信仰”是宏大的精神指向,而磕长头、上稣油、晒佛、摸顶、观倒影、天葬的仪式与行为则是宗教活动中的特写与截图,是一种由点及面的大写意与由面聚点的精确萃取。不妨以《目光与空》为例来说明,诗人对藏传佛教“叩长头”的行为,从标题上撷取了“目光”的具像与“空”的意像,虚实结合而生的情境之美高蹈而热烈。由“挣扎不了的花朵”,我们可以去想象当年绽放时的热烈,由“不再燃烧的风”,我们可以去想象它当初的纵情与恣意,由“再也煮不沸”,我们可以去想象当初落日熔金的壮美。这种美到极至的诗句,诗人似乎只是在描写此刻静寂,事实上却特别能勾起往事不堪回首的怅惘,这显然是言此意彼的表达。诗人此刻为什么会表达出强烈的怅惘?原来即使在雪域,他也发现有“一架循序渐进的磕头机/向佛国净土的地核掘进”,有“一只即将涅槃的雪豹/穿着牛仔裤羽绒衣”,读者不难由此感受到现代工业文明巨大的渗透力与霸凌力量。
一首诗被认定为一首好诗,每个人、每个流派、每个时代的标准都会有所不同,但无论各自所提出的标准怎样不同,真切、悲悯、美感、质朴、安静、独特这六点都应该是其中的应有之义。我想寻求的是,这六个方面是否可以作为一首好诗标准的最大公约数?当然,必须说明的是,这六个元素之外也可能还有其他元素加入,且这几个元素应是一个整体,真正的好诗则是这些元素融合之后的浑然天成。
(责任编辑:刘琼华)
吕本怀,笔名清江暮雪。湖南省华容县人,60后。湖南省作家协会会员,湖南省诗歌学会理事,湖南省诗歌学会评论委员会委员。曾于《诗刊》《诗潮》《天津诗人》等发表作品两百余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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