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之乐与情性之真 ——读石成林《故在诗草》
发布时间: 2023-05-16 08:03:37 阅读 0 次
生活之乐与情性之真
——读石成林《故在诗草》
□莫真宝
旧历己亥年末,石公成林来京,以近作结集者《故在诗草》见示。是夜,携归于灯下细读之,觉其字里行间流泻出来的坦荡襟怀与浓情厚谊,仿佛令人置身于秋日阳光之下,清爽、舒适而又暖意盈怀。公之诗,以近体诗尤其是七律为主要形式载体,以退居林下的日常生活与见闻感受为题材内容,参照方回《瀛奎律髓》的分类,大致包括登览、怀古、咏史、宴集、节序、宦情、寄赠、送别、老寿、疾病、感旧、伤怀、消遣、春日、夏日、秋日、冬日、晨朝、暮夜、晴雨,以及酒类、梅花类之属等多种多样的类型。观石公之诗,有的兴寄高远,有的感慨深沉,有的闲逸潇洒,贯穿于字里行间的,无过一个“乐”字和一个“真”字。若细加分剖,可谓从精神之乐、自然之乐、人情之乐三个维度,集中体现了其情性之真。
一
近年来,石公卸下繁重的政务工作之后,欣然拿起诗笔,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所行所思,出口成章。所谓“居幽懒得闻新曲,学旧唯钟弄古音”(《答高君所问成句》)是也。这里的“弄古音”,指的就是痴迷写作旧体诗。刚刚退休之时,兢业业工作大半辈子,一时闲散下来的石公,清夜梦回,起初似乎像大多数人一样,有些不太适应,反映在作品中,就自然吟成“空有壮心人退后”(《自羞》)、“势友曾多交早绝,知音偶遇目相融”(《退休三载诗六首以纪之之三》)等一系列句子,这些诗句深味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字里行间难免带有些许遗憾之情甚至丝丝不平之气。不过,石公并没有过多地纠结于此,而是很快沉静下来,在日常生活中观物、观人,将生活的重心转向交朋处友,转向乘物以游心,体悟自然流转的生生不灭之理,逐渐获得“放下担子一身轻”的内心愉悦和精神安宁,并用诗歌真实地记录下这一段心路历程。
石公善于发掘人情之美与自然之美,从中获得精神放松的大自由。他从后辈的成长中感受到生命延续之乐:“天意不随人意转,老生多为晚生欢”(《老有乐四首其四》),“红薇烂漫驻花魂,喜泪盈盈抱长孙”(《娇孙满月作》);从淡化功名利禄的羁绊,意识到安宁生活的可贵:“老年唯重是悠闲,万事看开断悒颜”(《老有乐四首其一》),“无职无权无烦恼,有空有境有安宁”(《老友云,现在天天都为星期日》)。只是,心情的调适毕竟需要一个过程,“退休”这一生活境遇的遽然变化必然带来情绪的波动,如果说,偶尔泛起心头的,不乏“唯有老心同雁翥,尚余豪气共杯看”(《又赠友人陈君》)的余勇可贾的壮志豪情,也难免产生“春深何故反凄凉,旧事应忘偏不忘”(《自愁》)的片刻迷失,甚至不得不以“余年日富当全力,何必徒为归去哀”(《丁酉小雪作》)、“往事乱麻应快斩,余年甘蜜岂虚过”(《年末春初纪作其二》)、“俗事抛开体自胖,退休之老贵平安”(《答友人问退休生活》)的理性思考来强自宽慰。
但是,片刻迷茫相对于退休带来的精神自由之乐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退休之后,少了很多拘束,既可以自说自话,也可得自由自在,所谓“遮掩心裁早过去,直抒胸臆已无妨”(《信步常德诗墙》),“所求所爱难如意,自在自由方可仪”(《山中所叹》)。诚然,理性的反省,是获得精神平静、心情放松的最深的根源和必然的途径,而情思的趋向才是最真实的当下受用。《晨起即景口占》曰:
晨霞生树影,果落鸟声欢。
黄菊香犹远,苍杨色未看。
沿江随意往,隔岸用心观。
物早知生灭,时时皆可安。
清晨醒来,终于能抛却俗务,信步所之,用心去欣赏大自然的千姿百态的美,去放飞无拘无束的心灵了。首联扣题,生动地写出霞生树影之上,鸟啼果林之中的秋日场景,声色俱备。颔联说,不去闻黄菊的香味,也没看苍杨的色彩,虚晃一枪,话里有话,路边也许不乏“黄菊”“苍杨”的身影,但尽可以视而不见。颈联补出首联的场景是晨起之后于江边漫步时的见闻,“随意”二字,已见不受任何外物牵绊之迹,“隔岸用心观”句仍然流露出退休之后置身事外却未能完全忘情的心理,重要的不是这种对往日恋恋不舍的心理的自然流露,而是如何安顿眼下的自我。尾联“物早知生灭,时时皆可安”,总括眼前所见的自然场景和心中所思即“用心观”的世事人情。“物”既是外在自然之物,也是曾经身与其中的社会事务。“万物皆有他们的季节”,一个“知”字,正说明已经想通世间生灭穷通之理,而一个“安”字,则集中道出退居二线后精神之乐的状态,并非只是满足于“眼前的苟且”,而是大有庄子“安时处顺”之意。
至于“柴米油盐皆不缺,自娱自乐自无违”(《懒床》)、“山道有花常不败,寒门无锁可时推”(《春月》),复从身体自由的角度,写足了陶渊明般“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精神之乐。
二
以诗人之眼观物,感受永恒流转的季候变化,身心融入大自然,给平常人熟视无睹的自然景色以审美观照,这既是石公走向精神之乐的重要途径,又是获得精神之乐后安顿自我生命的最有效的行为方式。他的笔下,触目可见的是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景象,如“流急偏多鱼跃出,山深不阻鸟飞来”(《乡居黎明枕上口占两首其二》),“岩谷晨风花吐蕊,溪桥晚照鸟飞低”(《二月》),等等,颇有宋儒所谓“鸢飞鱼跃,活泼泼地”的精神气象,这些景象逗引得他“数负寒香扶竹径,独怀秋色上乌篷”(《有所思》),上山,下水,乐此不疲。石公足迹所至,多是家乡的湖山,“武陵堪醉鸟虫鸣,三月山川多妙声”(《初晴有句》),“枉渚德山共缉熙,登临眼下五云垂”(《德山饮作》),“偏爱藤溪上古桥,深深云树两逍遥”(《山行》),这些诗句,都是从武陵、枉渚、德山等熟悉的地方发现真正的风景。再如《秋游武陵郊野》云:
红林不舍拥霞晖,小室虽寒翠木围。
卧看松篁知己晚,生怜鸟雀自由飞。
霞明司马楼云绕,雾散孤峰塔气威。
十月秋兰何地品,太阳山上最芳菲。
司马楼、孤峰塔、太阳山,皆为“武陵郊野”之胜地,是石公平生足迹常履之地,往年公务在身,这些地方自然是他职司之所,彼时所关心的,自然是生产现状、民情风俗、民生忧乐,于今摄入笔下的,却是霞晖、寒木、松、篁、鸟雀、云、雾、秋兰等自然之物,从现实观照进入审美观照之境,更加令人流连忘返。因此,即使偶尔客居在外,心中放不下的,依然是家乡常德的沅江和柳叶湖:“千里沅江千里锦,一堤杨柳一堤情。”(《客居海岛思常德》)这种情感,根植于深深的乡土观念,便是《客居海口答友人》中所揭示的理由:“我生我长洞庭畔,难把他乡作故乡。”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澧水之畔到沅江之滨,都是他心心系念之地,是他诗笔挥洒的热土。
从时序更替中悟出人生哲理,是石公“观物”的深层心理动因,正如《山中偶感》所说“此身唯合被山囚,乐在其中性气修”,自然景物既可娱目,也可以作为修性养气的道具。但石公之诗,更多的时候并非像这样直接抒情说理,而是采用暗示、隐喻和象征等手法,来揭示自然运行之道,如“梅林翠叶花前谢,柳岸苍丝霜下残”(《谩斓有吟》),在他看来,景物的凋零递变,与人生的“进退平常”(同前)出自同一机杼;再如“花开一树为何景,万物能涵方是春”(《说春》),有此涵容万物之心,则在职勤勉,退休亦自当怡然;又如“溪岸苍杨枝半断,茶楼发小鬓全衰”(《近古稀有作》),柳枝凋残是自然之道,则双鬓衰残也是自然之道。又如《思秋》云:
几日门前望暮鸦,树丛虫响夕阳斜。
霜风遍折花和草,秋水偏肥鱼与虾。
柳岸衰枝悲柳色,梅林落叶候梅华。
无论愁喜非长久,闲对江云踏软沙。
“思秋”即秋思,此诗先以秋天的肃杀与丰收相对而言,复见衰枝而悲柳色,睹落叶而思梅花,归结到无论悲愁还是欢喜的情绪,都只是暂时的玄思,“闲对江云踏软沙”,以叙事作结,“闲”“踏”二字,暗示出悟透世间兴衰相继之理,则情绪由此而趋于平静,精神由此而变为自适的状态。
《奇思》则囊括山水之乐而言。其云:
山中有乐在知山,草木通情共笑颜。
信步柳堤聊解暑,植蔬江渚只消闲。
荷池蜂蝶喧声聒,汀岛凫鸥翼影娴。
假若老身能共翥,自由来去绿云间。
以散步来解暑,以植蔬为消闲,见荷池蜂蝶群飞,水岛凫鸥翔集,不禁突发奇想,想象自己能与蝶鸟共舞,直欲融入自然而“物化”。庄子说:“号物之数曰万,而人处一焉。”人处万物之中,亦为万物之一,与物交融是传统士人人生中追求的理想境界,诗中的“知山”与“草木通情”诸语即是如此,深得游者三昧。
在石公眼里,走近自然景物的过程,即是获得精神安宁之乐的旅程。而诗中的自然景物并不是孤立的存在,有些甚至是精神化的景物,往往和人的活动与思索紧密相连。
三
石公尊重朋友,珍视情谊,诗集中赠友、怀友,与朋友聚饮、下棋、远足的诗篇,以及表现骨肉亲情的作品,所在多有。与朋友交,相聚之欢,相候之诚,相别之思都令他心醉神迷。
相聚之乐自不待言。如《客至赠作》云:
常扫柴门未染埃,鹊声连片送朋来。
偏钟煮字复同钓,因得投机频举杯。
春尽夏风荷叶出,曲终圆月笑花开。
吾于尘俗情缘尽,扶醉浮槎上九垓。
好友相聚,吟诗(煮字)、垂钓、赏景,乃至酣饮沉醉,自然乐在其中。甚至如《忘返》一诗告诉我们的,有时和朋友蔾扶北径,酒饮南窗,以至吟诗文而心乐,听鸟鸣而忘归。又如“心中景色俟佳日,得意时分宜共杯”(《闲思并寄好友》)、“端午节来朋满座,三巡过后笑容多”(《饮酒长沙作》)、“端碗携壶同凑泊,吟诗作对共芳菲”(《与友小聚武陵屈亭作》)、“今宵无醉江难渡,明日有闲诗共吟”(《留客》),等等,无不流露出友朋聚饮之乐和吟诗作对之雅的情怀。
相候之诚,最能反映期待朋友驾临时的微妙心理。如“小径孤翁扶杖立,疏林双鸟踏枝陪”(《候友顿作》),路口翘首盼望友人的剪影,林间多情相“陪”的双鸟,组合成一幅极具感染力的画面。“几回门动疑轻扣,数次云过作远观”(《闻老友中风不能赴约悲作》),等候老友驾临时的心情之急迫自可想见。又如《候朋时戏作》云:“故朋将至甚欢哉,细视周围俱备该。谷酒满沽存地窖,棋盘早摆上阶台。鸭游溪水有鱼跃,犬吠寒门非客来。雾霁留君山色里,朦胧四野得云开。”做好了各种迎客准备而急切等候客人来到的主人,看到雾散云开,想象中迟迟未至的朋友,可能是因为贪看山中霁色去了吧,对朋友或因云雾遮路未适时而至的担忧,由是便一扫而空。其他如《候友晚至笑作》《春日候客》等,都是这一类作品。
聚散本无常,相别之思更是频频出现在石公的笔下。“喜得金风时已久,不分南北共秋荣”(《秋下有思并寄好友》),和苏轼“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所表达的情思异曲同工;“柳绿双溪春未去,莺鸣夷望夏迟来”(《寄好友熊君》),以互文的手法,描述双溪口、夷望溪的清凉可人,向好友发出踏青的邀约。《豪怀并寄好友》则想象与好友重逢时的狂态。其云:
朋友相逢捶老肩,一抛尘俗锦云前。
月光林海兰巢饮,夕照花溪软草眠。
逸志填怀俦野老,豪心骤发作狂颠。
芰荷一片为舟替,直上蓬莱会众仙。
酒醋耳热之际,便欲折芰荷以为舟,浮槎万里,直达蓬莱!不惟想象奇特,亦且狂态可掬。然而,有些并非纯粹的友情诗,也谈到朋友之情,却透露出另一层心理动因。如《述怀》云:“为仁羞说力难任,持正焉容俗气侵。浮海登山开眼界,濯缨洗足净胸襟。男儿有志青冥接,朋友知心雨露临。日月短长由尔去,岁衰拚作报时吟。”由此诗可见,石公对人情对友朋的珍视,固然有游赏宴饮的世俗享乐与情感慰藉的成分,但更加注重“知心”朋友之间志同道合,注重朋友之间那种“仁以为己任”的仁者胸怀。至于“各安各好心常乐,互助互需情更浓”(《宽容有感口占》),既有“相忘于江湖”的旷达,又交织着“相濡以沫”的深情。也许,这些诗句里流露出来的情愫,就是石公潜意识里对朋友、对友情的深层次理解吧。
鲁迅有诗云:“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知否兴风狂啸者,回眸时看小於菟。”(《答客诮》)诗中表现出来的䑛犊情深,令人动容。石公集中,表达亲情之作亦常有,如《愧慈恩》《哀长兄》,《寄老妻》《记家中小聚》《爷孙三代品菊》,《孙女归来口占》《长孙满月有赠》《添孙又戏句》,《有生并赠诸晚辈》《寄家中晚辈》《寄亲友》《再寄表兄宋君》诸作,或表达对已逝慈母和长兄的忆念,或表现夫妻间的伉俪之情,或抒发生命延续和后继有人的欣慰,或寄寓对亲友及后辈的勉励,无不透露出仁者情怀与天伦之乐。
四
拈出石公诗中的精神之乐、自然之乐、人情之乐,只是基于分析的方便,三者在诗中并非是割裂的,而多半是互相融合的有机存在。如前文所列诸作,或感于物而情动,而喻于物而理明,或与亲友相聚,同赏自然之美景,获得景象、物理、人情三者之间的和谐圆融之美感享受。
石公精于七律,很少作其他体裁,集中七律约占十分之九以上,故常在颔联、颈联对仗处着意经营,多以景物点染情思,并从中获得精神与情感的双重乐趣。从以上所举各例即可见一斑。他如“草上蜚虫随雨歇,江中白鹭向林翻”(《寄大才友》)、“叶落紫荆又冬到,花开梅树在春先”(《赠一阳生日家宴诸友》)、“半壑云岚尤静寞,一江光雾独徘徊”(《与友山中漫步笑谈》)等友情诗,概莫能外。
细读石公诸作,一种淡雅和平之气如秋阳之临照,如春天里的微风拂面而来,又如风行水上,自然成文。元代理学家吴澄在《王友山诗序》中说:“夫诗以道情性之真,自然而然之为贵。”石公之诗,情随事发,景以情迁,无暇琢炼字句,深得“自然而然”之三昧。如《霜降日见群雁南归》曰:
雁归生喜复生悲,几日愁多绕柳枝。
人世怀忧霜雪剧,自然使气鸟虫知。
山中树色彩云染,水下鱼腥钓竿随。
天地长存只为爱,鸟鸣高树代谁思。
人之于世事洞明,犹如鸟虫洞明四时的变化,“天地长存只为爱”的直抒胸臆亦不假修饰,仍然是石公诗中一以贯之的真诚之语。“夕阳将落人同老,明月初圆雁正回”(《噩梦自解》),于日沉人老之际,接以月明雁回,生生之机不息。《偶成》则微露禅机,富于形上之思。诗曰:
虫响何曾弱,枝头鸟不稀。
山寒生玉露,市闹助阴机。
道理非常理,知微实不微。
闲身早无身,故在岂能违。
《偶成》袭用古人常见的诗题。这类题目多即景之作,首联写虫鸣鸟啼,或为即景,或为造境,接以“山寒”一联,将自然之纯美与人事之复杂相比较而言,为后两联说理做好铺垫。细品此诗,自能体会到一种参透自然与人生的大自在、大欢喜。这种情绪也体现《诗成顿感》中:“退休除缚乐如萍,处处从容俗事宁。晨霁杏红穿剑蝶,午荫竹密挂蜻蜓。山风爽爽诗情发,晚照融融云霭停。好句已成明月下,风光满目小丹青。”挣脱公务束缚之后的从容,融入自然的快乐,以及诗成之后的欣喜,无不跃然纸上。
石公长期从事政务工作,尤以理论研究、政策研究见长,在任期间,发表政论文二百余篇,密切关注现实,写作大量经济学论文。据统计,1978年至1995年,石公在全国发表经济学论文数量最多的前100名作者中位居第41位,如椽大笔运用自如,早已为世人所知。致仕之后,方得从吾所好,习诗数年,亦自裂锦铺绣,琳琅满目,诗词作品散见于《诗刊》《中华辞赋》《中华诗词》等,并结集为《故在诗草》,洋洋大观。
西汉扬雄作赋,“劝百而讽一”“曲终而奏雅”,若仿此之例,有所规讽,则曰:其势如泄洪,如惊奔,及至下笔不能自休,未免偶尔流于率意而疏于结构;用语亦偶有失于粗豪而乏谨饬之处;再者,其诗作题材类型虽颇丰富,时亦未免雷同,甚至大类陶诗“篇篇有酒”之势而乏其寄慨之深。可以预见的是,按照一般规律,创作进行到一定阶段,将不可避免地遇到瓶颈期或平台期,则奔放之余的检束,想必早已在石公的酝酿之中了吧。
(责任编辑:章晓虹)
作者简介:莫真宝,文学博士。国务院参事室中央文史研究馆中华诗词研究院学术部副主任。著有《张溥文学思想研究》,主编《中国文化概论》《太平基金文库·诗词论丛》,副主编小学《国学》教材、《中华传统文化》教材等。